以尚書看,全書共分為四篇,分別為虞書(其中包括堯典、舜典)、夏書、商書、周書,因此中國第一王朝是虞朝,距今4100年以上,而不是史記中的禹夏。
除了尚書,先秦之際多有“虞夏商周”的表述,即將虞朝與夏商周并列論述,比如《國語》記載“夫成天地之大功者,其子孫未嘗不章,虞、夏、商、周是也”等。
如此種種,無不表明虞朝才是中國第一王朝!但問題是,史記不談虞朝,近代以來西方更是否定夏朝,否定尚書對虞夏記載的可信度等,那么虞朝到底存不存在呢?對此,近些年的考古取得重大發現,印證了又一歷史。
上世紀80年代左右,在山西臨汾襄汾,考古發現“陶寺遺址”,距今4300—3900年。該遺址普遍被稱為“堯都平陽”、“最早的中國”等,是一個沒有爭議的、禮樂制度相當完備的王權都城。但近年來新的考古發現,比如以下三點,讓人可以看到一個比夏朝更早的王朝。
首先,在山西臨汾、襄汾、侯馬、曲沃、翼城、絳縣等,發現陶寺類型的遺址75處,規模多在10萬平方米以上,其中陶寺遺址已達300萬平方米,是毋庸置疑的都城。因此,陶寺王權統治范圍很廣,且下轄多個城邑!
其次,位于臨汾侯馬市到陶寺遺址的途中,考古發現只有千平的“周莊遺址”。該遺址非常奇特,就是不具備生產功能,但垃圾坑里出土的做飯器具卻特別多!學者何駑推測應是“驛站”,負責迎來送往,流動人口很多,常住人口很少。
因此,周莊遺址應是中國迄今考古發現的第一驛站,背后說明陶寺王權不僅已有中央與地方關系,而且說明當時中央與地方往來頻繁。
第三,前幾年調查發現,以陶寺遺址為中心,汾河以東、塔兒山以西的1000多平方公里范圍內,南北存在兩大遺址群對陶寺遺址形成了拱衛之勢,其中周家莊遺址聚落主體近300萬平方米。更重要的是,遺址群中的超大型遺址(猶如如今省城),并非逐漸壯大的,而是一出現就是超大型的中心聚落。
因此,陶寺王權的京畿地區力量非常強大,且有著明確的規劃。周禮記載“九服之邦國,方千里曰王畿”等,陶寺王權印證了這一記載。那么,如此強大的一個中心王權,外圍焉能沒有大量臣服或依附的部落或諸侯國?
更為重要的是,陶寺遺址還出土了一把圭尺,可以證明當時已有“中央之國”——中國的概念,結合上述考古發現,陶寺王權自然就是統御多個諸侯或部落的王朝。
2002年,在陶寺遺址王族墓地中,出土了一把“木胎漆繪圭尺”,其中第11格刻度非常突出,從頭端到此刻度39.9厘米。中國社科院研究員何駑指出:按照一尺25厘米計算,39.9厘米的長度,說明第11格刻度的長度近乎1.6尺。
巧的是,中國古代對“地中”的標準,是以夏至正午日影長度衡量,周禮記載是“日至之景,尺有五寸,謂之地中”,周髀算經記載是“夏至之日日晷一尺六寸”,清華簡中有上甲微“測影追中”,將之定在了一尺五寸的嵩山。可見,商族先公上甲微之前,地中標準是“一尺六寸”,而這恰好符合陶寺遺址的影長。
因此,陶寺出土的這把圭尺,上面特別的第11格刻度,不是無緣無故的突出,背后代表陶寺王權認為自己身處“地之中央”。由于陶寺早已進入國家階段,而當“地中”與“國家”結合,就必然產生“中國”——“中央之國”的概念!
既然陶寺王權已是“中國”,那么以上述考古發現來看,必然不可能只控制陶寺遺址與周圍兩座遺址群,勢力或影響力必然還會向外擴展,由此就會形成一個以陶寺王權為核心的持續數百年的王朝。以史書記載來看,極有可能就是虞朝。
關于本文話題,還有三點值得一談:
首先,陶寺遺址展現的王朝,到底是不是史書中的虞朝,還不能武斷的下結論,但可以看到的是,夏朝不是中國第一個王朝。
其次,陶寺遺址中晚期出現重大變故,政權被外來勢力顛覆,而這一段時期,恰好是帝舜與夏禹交替時代,政局處于動蕩之中。
第三,盡管陶寺遺址還存在諸多謎團,但卻又暗合尚書等對這一時期的記載,因此西方否定尚書與堯舜禹夏歷史顯然過于武斷。
參考資料:《何努——在陶寺遺址中尋找堯舜》、《周禮》等